自己的母亲不是人类,对于陈新洋来说,这是今天所发生的事中,最为无法接受的事实。他放下手中的照片,望向面前这个号称母亲老友的女人,问道:“我的母亲是什么?”
“在人类的传说中,应该被称作吸血鬼。”
“我的父亲呢?也是吗?”陈新洋忐忑地继续问道。
“不,你的父亲是人类,你是人类和吸血鬼的孩子。”女人抽了一口手中的烟袋答道。
“我是人类和吸血鬼的孩子,所以才能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吗?”
“不,你是特别的,虽然只有过两起例子,但就这两起例子而言,只有你可以不借助任何方法看到灵,甚至看到了使用屏蔽魔法的我们,所以你是特别的。”
“特殊的吗?”陈新洋低下头,小声地说道。从小到大毫无特长的自己,竟在这种荒诞的事情上被人叫做特殊的存在,想想不禁有些无奈。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,既然自己是混血种,那自己的哥哥必然也是混血种,那他又能否看到这些呢?想到这,他立刻问道:“那我的哥哥呢?”但问完,他就反应了过来,对方连自己的哥哥都没见过,又怎么会知道呢。
“你哥哥和你不一样,他只是个普通的混血种,无法做到和你一样的事。”
陈新洋没想到女人会回答这个问题,于是立刻追问到:“你怎么知道,你连我哥哥都没见过。”
“我见过,你哥哥就是两起例子的另一个,而我见他是在二十年前,你的父母被杀的现场,当时他并没有看见我。”陈新洋没想到女人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,二十年前,他的父母被人杀害,他的哥哥和年幼的他被母亲藏在一个箱子中才幸免于难。
听到有关父母被害的事,陈新洋显得十分激动,他站起身,双手拍在桌上,问道:“二十年前,你在那里吗?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是谁你知道吗?”二十年前,案件发生后,警察始终无法抓到凶手,也是因为这件事,他的哥哥才当了一名刑警,决心要将杀害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。如今,真相可能就在自己的眼前,身为人子,这种机会他怎么也不想放过。
女人看着陈新洋,抽了一口烟袋,答道:“抱歉,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,那时警察已经来了,我看了一眼你们两个之后,便离开了。”看着女人落寞的神情,陈新洋低下了头,显得有些沮丧,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,于是继续问道:“虽然不是很想往这方面去想,但杀了我父母的人是这边的人吗?”
陈新洋的发问,让整个房间顿时沉寂了下来,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,以及女人不断抽着烟袋的声音。许久,女人放下手中的烟袋,说道:“应该是的,毕竟你的母亲曾经也是这个组织的人,刚刚那两个人的身手你也看见了,普通的人类不可能杀得了一个吸血鬼,只有可能是这边世界的人了……”说完,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。
这一刻,陈新洋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,他也知道,面前这个女人和他一样渴望真相,同时,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,追了这么多年的案子,翻看了无数的证据、卷宗,最后凶手竟然不是自己世界的异类,想到这,他的心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。
“你想追查真相吗?”女人问道。
“当然。但又有什么办法呢,我只是一个能看见奇怪东西的普通人罢了。”
“或许现在是,碍于身份,有些事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查清,二十年间,我一直在寻找线索,但暗处总有人阻扰,虽然我不想将你拉到这件事中,但或许只有你,才能查清你父母死亡的真相。”说完,女人递给陈新洋一颗充满紫色气体的珠子,随后继续说道:“你回去之后好好考虑一下,我不会强求你的,毕竟你是她的孩子。明晚,想好之后,如果想和我一起寻找真相,就摔破它,会有人来接你的。”
语毕,女人口中吐出烟雾,在陈新洋的身后形成了一个和来到这里时一样的缝隙,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推了进去,仅仅一瞬,陈新洋就回到了最初的公园中,他看着手中的珠子,陷入了深深地沉思……
月下岭,在陈新洋刚离开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,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,一个白发,赤瞳的男子走了进来,一进门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:“好久不见啊,葵小姐。”
“斯诺公爵,好久不见,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玩呢?”葵满脸微笑地回复道。
听到葵的回答,斯诺公爵立马凑到了她的身边,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,另一只手玩弄着她的头发,戏谑地说道:“当然是来见你的了,我可爱的葵小姐。”
“是吗?我看没那么简单吧,公爵大人。”葵不甘示弱地回道。
听到她如此强硬的语气,斯诺公爵好像一下没了兴致,双手离开了葵的身子,起身说道:“既然葵小姐不欢迎我,那我就走吧,走之前顺带说件正事。”
“什么正事?”
“也不算什么大事吧,就是想说一下,我在不夜城就闻到了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,所以想提醒一些人,可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哦。”斯诺公爵满脸笑意地说道。
看着这张笑里藏刀的脸,葵感到了一丝寒意,她强压住心中的不安,淡定地回道:“斯诺公爵,真是抱歉,我刚刚处理了一些故人的旧物,让您感到不愉快了,还请您原谅。”
“旧物啊,难怪呢,你可要快点处理完哦,这股气息波动我可是最讨厌了。”
“好的,公爵大人,我一定尽快处理完毕。”
“嗯嗯,那你可得加油哦。”斯诺公爵满意地说道,随后转身准备离去。离开前他瞥了一眼房间和葵,轻蔑地笑了一声,便离开了。这一笑,不禁让葵打了个寒颤,直到楼下马蹄声渐行渐远,她放松下来。
“真是个恐怖的男人,连在这都能感受得到吗?”葵立马抽了一口烟袋压压惊,随着烟雾吐出,她惆怅地望向窗外,拿出藏在怀中的照片,自言自语道:“对不起,把他拉进来了,你说,他会来吗?”
人类世界。回到家中的陈新洋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深深叹了一口气,他瘫坐在沙发上,回忆着今晚所发生的事情,奇怪的生物,异象的世界,不论哪一件都将他的世界观彻底颠覆。
他将手伸向口袋里拿出葵交给他的珠子,望向窗外的月亮陷入了沉思。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去做,如果真的前往那边的世界,那种像人偶一样的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性命夺走,但作为自己哥哥最后的一个亲人,他实在不想看到哥哥因为自己的离世,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。
但是如果放弃这次机会,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,身为刑警的哥哥和可以追寻真相的自己都会内疚一辈子。
就在陈新洋纠结自己该如何做出选择时,一声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。他回过身,看到是自己的哥哥顿时松了一口气,将手中的珠子塞回兜里,问道:“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来了,哥,平常不都在警局住吗?”
“结案了,就回来了。”
“结案,是指那几起自杀?”
“对,就那几起自杀,实在找不出疑点,上头不想浪费时间,就只能结案了。”
看着陈新宇落寞的神情,陈新洋知道他是不甘心的,但就这么结案对哥哥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,毕竟那几起案子是不可能找到犯人的,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。
“对了,新洋,明天就去扫墓吧。”
“明天?哥你不上班吗?”
“上头给了我几天假,让我好好休息,正好回去看看爸妈。”
“好,那就明天去吧。”
“行,那你快去睡吧,这已经很晚了,明天要早起的。”
“好,哥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说完,陈新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,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,发现那两位给的耳饰还在,陈新宇他却没有注意到,“真的和她说的一样,哥哥他看不见这些。”
客厅里,陈新宇抽着烟,想着刚刚和自己弟弟的对话,兄弟俩上次这么正常的对话是在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,他很欣慰,但也很好奇,自己的弟弟怎么今晚像变了个人似的。
他拿起桌上二十年前的全家福,看着照片上微笑着的父母,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,“啧,又没了。”说完,将手中的香烟杵到烟灰缸中,放下照片,走到阳台上,望向天空,看着月亮的光芒被乌云缓缓吞噬,陈新宇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靠向嘴边,但很快意识到最后一根香烟已经立在了烟灰缸里,只能无奈地将打火机收了回去,抬头看着暗淡的天空,叹了口气。
“今年的十五也看不见月亮吗?”
第二天,兄弟二人驱车回到了老家给父母和先辈们扫墓。看着家中的老屋,两人心中都五味杂陈,稍微做了一下清洁便离开去了墓园。
扫墓时,两人没有一句对话,只是默默干着手中的事。陈新洋擦拭着父母的墓碑,看着清扫落叶的哥哥,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。
回去的路上,两人还是没有交流,仿佛昨晚的轻松的氛围从未发生过。
“哥,你有对象了吗?”陈新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。
“对象?没有,怎么突然问这个。”显然陈新宇被自己弟弟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找个对象了。”
“你这混小子,还管起你哥来了,你先读好你的书吧。”
“我看昨天那个姐姐就不错,她好像对你也有兴趣呢,考虑一下?”
“说啥呢,只是同事而已,别瞎说。”
看着神情有些慌张的陈新宇,陈新洋继续调侃道:“同事你紧张啥,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?”
陈新宇被自己的弟弟问的有些语无伦次,一直转移话题,但陈新洋头仍然不依不饶,兄弟二人在一片愉悦的气氛下回到了家。
这次回乡扫墓,拉近了兄弟二人的感情,两人久违的在一起吃着晚饭,唠着家常。饭后,陈新宇接到警局的电话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家,屋内又只留下了陈新洋一人。
寂静的房间里,陈新洋拿出葵交给他的珠子,看着窗外悄然而至的夜色,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珠子。紫色的烟雾顿时四散开,随后在空中汇聚成一团,形成了如同昨晚一样的缝隙。陈新洋紧张的看向缝隙之中,许久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“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呢。”声音从缝隙中传出,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随之从中走了出来。
“你是昨晚的那个救我的人吗?。”陈新洋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神秘人摘下斗篷上的帽子,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。银色的长发,如鲜血般的红色眼眸,白皙的皮肤,以及姣好的面容,就如同电影中的吸血鬼一般。“你好啊,人类,不对,混血!具体情况葵姐已经和我说了,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。”
看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少女,陈新洋也缓缓伸出手握住,与电影中的吸血鬼不同,她的手特别温暖。
“那个,冒昧的问一句,这位小姐你怎么称呼?”陈新洋问道。
“忘记自我介绍了,咳咳,我叫欧尔佳,欧尔佳.佩雷斯,和你的母亲一样是一个吸血鬼,然后欢迎你成为银牙的一员,混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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